未黎今天更文了吗

十八线透明文手

[北西]昨日死

·我到底没忍住还是对小天使下手了

·絮絮叨叨写了很多言不表意的话

·自娱自乐产物

·希望你喜欢


  

  

  

  

  细数起来,北淼真的是西钊二十年来遇见的最难缠的人,从一开始的处处排挤,到如今隐隐带着愧疚的讨好,他对此都只能以沉默应对。

  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时刻,他也想拽着大少爷的衣领,问一问他,也问一问自己,他就真的这么罪不可赦吗?

  他自知自己比不上其他队友的光明磊落,但大抵还是委屈的,为这些年在影界留下的血与泪,也为心中那个一直在渴望着什么的自己。

  界王曾在一次任务失败后狠狠惩罚了他,因为他在面对突然冲出的小女孩时下意识停了手,最终导致目标逃脱任务失败。身上的疼痛被如实反馈到大脑中,疼得他意识逐渐模糊。在失去意识前,界王那个复杂的眼神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。

  那个眼神带着点悲悯,和一点他看不懂的情绪,最后通通化为狠厉。

  那个眼神他记了很久,但直到他叛出影界后才隐约明白,界王在那时大概就知道他们终究不会是一路人。而那一点悲悯,在多年后他狼狈地躲开北淼刺人的话语时分外讽刺。

  那个时候他被刺得遍体鳞伤,否则也不会走投无路般把自己送进黑暗护法的圈套,平白生出那么多是非。

  他在多年后的某个深夜这么想,自己还是不够坚强。

  大战过后,五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亏损,而他尤为严重。战斗中受的伤还没好全,就因神经放松下来开始高烧不退。

  众人围在他的病房,都一脸认真地听医生训话,半个小时后才得以解脱,但是没有人感觉到轻松,反而如临大敌般研究起来他的体检表。

  透过薄薄几张纸,他们好像看到了那个眼中含着泪却迟迟不肯落下的倔强的小孩。

  他悠悠转醒后着实被众人吓了一跳,下意识撑起笑容就要坐起来,然后被众人手忙脚乱地按回去。“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水你想喝温的还是热的”“想吃什么我去买”“买什么买他现在只能喝粥好吧”多个声音落在一起,给冰冷的病房添了些生机。

  他眨巴眨巴眼睛,一时间没敢动,他看着朋友们手忙脚乱地在房间里忙活,只好把目光投向唯一一个看起来还冷静点的北淼,然后无奈发现这位大少爷站在角落里脸臭的可以。

  也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,或者自己怎么又惹到他了。

  想到这他微不可查地苦笑了一下,然后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。

  当然,在听到美真面无表情地宣布“你起码要喝一个月的白粥,以后也尽量吃点好消化的食物”时,他罕见地撇撇嘴。

  可是我想吃肉。

 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美真一眼瞪回去。

  结果他半夜就做了一个梦,梦见自己面前摆了一桌子肉,而美真带着东杉手举菜刀不让他吃,他一转眼就看见北淼坐在桌子那边大吃大喝好不快活,一时间更委屈了。

  醒来后他咽了口口水,感觉胃里空荡荡的,于是干脆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
  他不喜欢医院,哪怕从小到大他身上的伤大大小小的没断过。他只是觉得医院的那股药水味闻着很不舒服,而满目的白色则让他感觉透不过气。

  只不过他也能感受出好友们对自己的关心,自然也就领了这份情。

  在医院唯一难熬的就是忌口。本身他从小在影界就饿一顿饱一顿的,后来忙于保护地球,好不容易有时间和精力,却被扣在医院……因此他的眼神不免带上点幽怨。

 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转变为惊吓。

  当然是因为北淼一脸严肃地说着什么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,末了还不忘放下自家保姆精心熬的补汤,然后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,一时竟难与之前那个咄咄逼人的家伙联系在一起。

  他碰着汤着实是有些迷茫,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大晚上又发的什么疯,在躲了他两天后就迎来这么一幕。

  不过汤真的蛮好喝的。

  下次有机会一定要问问能不能给份菜谱,他自己熬也行啊。

  菜谱没要到,出院后他先被北淼连人带衣服打包回家了。

  最开始北淼提出这个想法时他还以为是在开玩笑,美真他们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,第一次听时还明显有反对意见,后来简直是帮着北淼把他送上车。

  因此他坐到车上后还没有回过神,在车驶过两个路口后才开口:“其实……我有地方住的。”

  北淼目不斜视:“我们商量过了,你的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,这样也更方便美真来给你检查身体。”语气颇有不容反驳的气势,“大家都同意了的。”

  可我这个当事人还没同意。他在心里诽谤。

  等到了才知道这位少爷住的也不是什么别墅,房子在市中心,面积倒是挺大,按房主本人的说法就是“不带要做饭还有楼下那么多餐馆任你选”,说得好像这位少爷就是为了不用自己做饭才买的这里的房子。

  介绍了半下的北淼没听到身后人的回应,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去。

  他当时正在想这位少爷明明家里雇着保姆还要光临周围的餐馆,一时没注意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,自然就这么撞了上去。

  “对不起我没看路……”他本以为会直接点燃北淼的暴脾气,不想对方只是叹口气,手很自然地揉上他的头发,让他注意力集中点。

  但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他的注意力到底没能集中起来,总是会恍惚地想起那个轻柔的触感,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物品一般。

  随即他就自嘲一笑。

  怎么可能,果然是安逸生活过久了,脑子里也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了。

  和北淼同居的日子意外的和谐,本来他都做好过个一两天就被房主扔出家门的打算了,甚至还担忧了一下,希望还能找到之前那种不用身份证就能租到的小平房。

  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了,北淼还是没有赶他出去的打算,或者说对他过于客气了。客气到和以前判若两人。

  想去和惠姨学点菜品,北淼二话不说开车送他去,还反复确认真的不需要他来接吗;前一天着了凉半夜发起烧,北淼二话不说拉着他去医院挂号,前前后后折腾了一晚上;顺口说了句想吃烤肉,第二天北淼就打电话让他穿好衣服带他出去吃。

  偶尔他也会恍惚地想这一切都美好得不像是现实。

  于是他也无法再忽视心底的那一丝萌动。

  

  很多在影界留下的后遗症被他藏的很好,哪怕是北淼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什么。

  被发现端倪是在一个雨夜。

  风雨来得急,伴着亮彻天际的闪电与随之而来的雷鸣声,他在这样的半夜醒来,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过去。

  背后柔软的床垫成了他最后的依靠。

  居然会被雷声吓到。他在心中嘲笑自己的退步。想当年他也在影界那个山洞住了那么多年。

  梦中界王狰狞的表情到底是扰了心中的清宁,干躺了十几分钟后他觉得还是起来喝点水比较好。

  不过他没想到北淼这个点还没睡。

  “啊,公司有点事,处理完就去睡了。”北淼是这么解释的。

  路过客厅时他发现时钟的指针已经隐隐走向了4。

  果然是个不眠夜。他顺手给北淼倒了一杯水送到书房,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书房的懒人沙发上,拿起前几天读到一半的小说看下去。

  这几天他行为逐渐放肆起来,不复刚住进来时的小心谨慎。

  不用看他都知道北淼此刻是带着疑惑的眼神在看他。

  “怎么,就允许你公司有事,我就不能熬夜看个小说了?”一句话把北淼还未说出口的话堵回去。

  他猜北淼总是会看出些什么,但他也笃定这个人不会直接说出口。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?

  书房的灯总是亮了一夜又一夜,到最后也很难说清到底是谁陪谁。

  在第一缕晨曦洒进房间时,他合上了书。之前的生活很难让他有时间有精力去像这样通宵读完一本书,这样的体验对他来说还蛮新奇的。书这个东西,一向是你看进去了,就会不自觉地代入。而他久久难以忘怀结局。

  有情人难成眷属。

  

  两个人就算过去关系多不好,如今也多少培养出点默契。比如做早餐时一回头就发现北淼已经把盘子端过来了,再比如北淼晚上出去应酬也不忘和他说一声,又或者是炘南打趣说“你俩还真是同进同出”。

  他听后也只是笑笑,倒是北淼反呛回去:“我看你倒是羡慕得很。”

  美真和东衫在旁边含笑看热闹,恰逢坤中推开门,扯着嗓子问美真有没有喝的,外面快晒死了。坐下后又扭头问他要不要去打球。

  他看了眼北淼,虽然对方此刻正在和东衫说话,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:“好啊,别被我打到哭鼻子。”

  打完球后坤中拉着他去吃烧烤,趁着坤中去洗手间的功夫他给北淼发消息告诉他晚上不回去吃饭了,一抬头坤中正睁着大眼睛看他。

  他歪头表示不解。

  “你……你真的跟北淼……”小孩成长不少,但这个一着急就说不出话的毛病可是一点没变。

  不过他也猜得出坤中要说什么:“没有。”

  “至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。”

  他又不会喜欢我。他笃定地想,而后不去承认自己心底的那一份悸动。

  所以当北淼在饭桌上告诉他自己要出差一个月,他反而松了一口气。他真的需要点时间去整理一下自己内心的纷乱。

  很奇怪吧,这种想法。他在心底嘲笑自己,居然会对自己的战友、朋友产生这样的想法,还真是应了那句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”。甚至于他对自己产生了反感。

  他躺在床上,久违地感到了孤独。

  美真兴致冲冲地说要给北淼办个欢迎会,东杉一如既往地在她背后微笑。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,美真不过是想找个机会宣布一下她和东杉的关系,这么多年才修成正果也不容易。大少爷除了说自己有个会大概会晚点到,也没什么意见。美真大手一挥,就差说你不来也问题不大。

  在去的路上,他还在想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怎么对方就回来了,要不自己还是搬出去算了。

  然后就看到本来应该在开会的某人发来消息。

  “我带回来点水果,晚上回去可以洗了吃点。”

  他忽然就松了口气,那就这样吧。没什么好在意的,也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,这样就很好了。

  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。

  

  他在第三次失手打碎手中的盘子时才意识到,日复一日的失眠到底还是影响了他的生活。

  耳边是惠姨急切的关心,思绪却已经控制不住地变得涣散。

  “没事,真的没事。”他勉强打起精神对惠姨说。他一向不擅长应对这样直白而强烈的关心。

  炘南听到声响后也冲了进来,沉默地看着他,看得他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。

  他也没想到,炘南转身拨出一个电话,他拦都没拦住。

  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在给北淼打电话。

  “快来把你家西钊领走,我家盘子可禁不起这么摔。”

  且不说北淼听到这话是什么反应,西钊听完只感到热度爬上耳朵。

  北淼来的很快,仿佛来之前那个会议根本就不存在。当然他也还是一副少爷做派:“几个盘子而已,回头请你们吃饭。”

  炘南不着痕迹地翻了一个白眼:“你以为我稀罕这顿饭吗?去去去,别来碍事。”

  就这么半笑半推地把两个人关到门外。他们对视一眼反而不约而同地笑出声。这种被人毫不留情地关在门外,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还都是新奇的体验。

  笑过之后北淼很自然地拉过他的手:“走吧,回家。”

 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。

  车开到半路北淼改了主意,说着什么现在时间还早回家有点浪费时间,然后把车开上了另一条道路。

  一条崭新的道路,一条他不曾走过的道路。至少他的记忆中没有。

  “去哪啊?”

  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如今这人也学会卖关子了。

  北淼这么说完,他也就安下心不去管目的地,颇有种任君宰割的架势。北淼余光里看到他这幅样子也觉得好笑,真不知道刚开始这人那副面对什么都很警惕的样子去了哪。

  车一路开得很稳,他头一点一点的就进了梦乡。 

  似乎是梦到了很久远的事情,总之他醒来时还恍惚地以为自己是被界王扔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,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北淼的车上。北淼倒是不见了踪影,然后他才开始打量起车窗外的风景。

  是个加油站。

  高速路旁的那种。

  啊啊还真是被带到了不得了的地方。

  北淼似乎也是临时起意,回到车上时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日用品。他张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了,北淼顺势往他怀里扔了瓶矿泉水。三两口喝下去半瓶,嗓子才算是清亮。

  “这是哪?”

  “先留点悬念吧。”北淼依旧没有松口,于是他也不再询问。

  “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要去加班。”睡懵了的脑子勉强扒拉出这么件事,这个时候他嘴比脑子快,刚想了一下就已经问出口了。

  “翘了。”张北淼这句话说得有多硬气,过十几分钟他接电话就有多狼狈。

  有他员工打来的,他父母打来的,联系不到人的美真打来的,还有看热闹的炘南打过来的。

  似乎大家在同一时间都知道了他们两个在私奔。

  是的,私奔。

  他短暂地放纵自己,任凭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脏乱了节奏,终归还是在这样的想法里感到丝丝甜意。

  

  他们开车穿过铺满落叶的小道,也在烧得火红的晚霞下打开天窗,漫无边际地聊着天。

  北淼说自己过去真的很混蛋,他大笑着赞同,说我可是早就这么觉得了,一直没好意思和你说罢了。

  他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有一种大笑的冲动。或许是因为天空很美,又或许是因为身旁的人。

  北淼没有看他,而是看着天空,说我认真的,当初干的那一堆混账事我现在自己都看不下去。

  他也渐渐收敛了笑意。

  “当初可以说很大一部分都是我的问题,而不是你的。你很好。”北淼终于看向他的眼睛,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。”

  不是你的错。

  他没意识到自己眼角已经红了。但是北淼看见了。

  自己以前可真是个混蛋。张北淼没像今天这么后悔过自己说的话。

  “西钊,对不起。”

  “其实后来我才发现,自己是喜欢你的,只是当时不知道怎么说,后来也就错过了机会。”

  “后来又觉得,这件事还是别让你知道了,万一你觉得我这个人有病呢?”

  “但是想想,还是和你说吧。”

  “我很喜欢你。”

 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他听到了什么?

  像是一场马上就要醒来的梦。

  他放缓了呼吸,只会愣怔地看着说话的人。直至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,而鼻尖是熟悉的味道,他才有了那么一点真实的感觉。

  

  他忽然想起书上看过的一句话。

  从前种种,譬如昨日死;从后种种,譬如今日生。

  昨日死,今日生。

  就从这个拥抱开始。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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